第九十三章 具太牢以为膳-《山海洗剑录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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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具太牢以为膳。”

    张木流试探道:“大法师是说,我不该以自己的法子对待方葱?”

    大法师笑道:“不可说。”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既然来了陵阳山,张木流便带着方葱把这九十九峰走了大半,足足花去了一旬时间,可张木流并不觉得耽误了什么。

    与大法师交谈之后,张木流一直在想他最后说的那句,“具太牢以为膳。”道门典籍张木流自然读过半本,不敢说一本,因为的确只是一知半解而已。

    方葱其实问了那句话是什么意思,张木流也只好如实讲了这个典故与其听。

    少女思量了半天,才问道:“大法师的意思是说,你拿着要求自己的法子来要求我,起不到你要想的效果对吗?最后我也会如同那只鸟一般饿死?”

    张木流苦笑道:“可人家又说了一句不可说啊!”

    少女挠头一笑,嬉笑着说:“动脑子的事儿还是你来吧,我不太擅长。不过我觉得呀!书上说的道理可不一定真有道理,你做事儿之前,难不成还要先翻书查一查,然后才去做吗?”

    佛门圣地,张木流没拿出来酒葫芦,这会儿想喝酒也没法子。

    青年心说,“又给这小丫头难住了。”

    一天夜里,有个白衣青年带着个身穿墨绿色长裙的少女,两人走到云溪河畔的那处小镇。张木流去了一处小院子,有个年轻屠户住在里边儿。

    张木流记得极其清楚,去年下着大雪,有个年轻女子跪在个药铺门口,只求那大夫救自己娘亲性命。可那医者竟是想着以女子的身子作为诊费。

    当时有个提着野兔的年轻人飞奔过来,一脚就踹飞了那个医者,且大喊了一句,“老子是杀猪的!”

    张木流走去篱笆大门,轻轻敲了敲。院子里正托着石臼苦练的年轻人转头看了一眼,脸上立马溢出喜色,一把丢掉石臼,跑过来打开大门,上下打量一番后苦笑着说:“张先生怎么不老呢?”

    白衣青年翻了个白眼,指了指方葱,说是新收的不记名弟子,然后半点儿不见外,径直走去院子里。

    待坐下后,张木流才无奈说了一句:“不到一年时间,又能老到哪儿去?”

    钟守矩嘿嘿一笑,说那也是。端上来一壶酒递给张木流,又将一壶水递给方葱,然后急不可耐的跑去院子里,双手各举起一块儿巨大石臼,涨红了脸大声喊道:“张先生!我现在双臂都有两百斤巨力,您没骗我!”

    张木流吓了一大跳,仔细一看才发现,院子里放着一排石臼,由小到大,每个石臼的握处都磨得如同玉石般发亮。

    青年一时间有些自豪,也有些自责。因为那时讲的故事,只是自己随口编造的。他的确没想到这小子真能有这么大的毅力。

    不过也好,凡事都有个万一,等他练到一万次,或许就会有一个一。

    若等到万万次呢?

    两人坐着喝了几口酒,钟守矩忽然苦着脸,有些不好意思开口。

    张木流气笑道:“是不是觉得你的溪盉其实有点喜欢我?”

    钟守矩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白衣青年一把抓住这个杀猪汉子,一副恨其不争的模样,瞪眼道:“你是不是杀猪太多,脑子里灌了猪血了?溪盉凭什么喜欢我?就因为我是个修士吗?”

    钟守矩苦着脸伸手去桌子,够到一壶酒回来一通狂饮。

    年轻杀猪匠苦兮兮道:“可我就是个杀猪的啊!”

    张木流一把提起钟守矩,叫着方葱跟上,往其实离得不远的一处河边小院儿走去。

    到了溪盉家门外,白衣青年一把摔下杀猪匠,无奈说道:“你问过没有,就说溪盉不喜欢你?”

    钟守矩坐在地上挠了挠头,讪讪笑道:“那我怎么好意思说嘛!”

    张木流甩了一坛子酒过去,小声道:“一口干完了就不会不好意思了,别让我看不起你。”

    杀猪匠提着手中酒坛子,吸气出气好一会儿,猛然提壶灌了下去。又过了半晌,钟守矩迷迷瞪瞪站起身子,朝着院子内说道:“溪盉,我钟守矩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张木流走过去踹了其一脚,叹气道:“你他娘的蚊子叫一般,谁听得到?”

    酒壮怂人胆,钟守矩猛然大声起来,又说了一句方才言语,可院子里似乎没人搭理。

    只见那杀猪匠深深提了一口气,近乎嘶吼般喊出来一句:

    “溪盉!我喜欢你!”

    张木流连忙隐去自己与方葱的身形。

    声音太大,有些丢人。

    屋子吱呀一声,门户大开。里边儿走出来个绿衣女子,看都没看大门口这边儿,不耐烦道:“晓得了晓得了,你鬼嚎什么呢?”

    钟守矩给一句话噎住,好在酒劲儿还在。这家伙像是用尽了这辈子的勇气,大声问道:“那你喜欢我吗?”

    溪盉直直看向钟守矩,没有丝毫停顿,说出来一句:“喜欢的,很喜欢。”

    傻子似的杀猪匠似乎没预料到这个答案,脑子嗡嗡一响,不知怎的就说出来一句:“是我喜欢你的那种喜欢我吗?”

    一袭白衣瞬身出现,照着钟守矩脑袋就是一巴掌。

    方葱翻了个白眼,摇头道:“你虎啊?”

    院内的女子看到了张木流作势便要下跪,张木流一脚将虎头虎脑的钟守矩踢进院子,正好拦住了溪盉。

    不能行跪拜礼,溪盉只好红着脸问道:“张先生近来可好?”

    张木流灌了一口酒,笑着说:“好是好,只不过没喝上你俩的喜酒,现在就感觉有些不好了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张木流接着说道:“你娘亲可还好?”

    有个老妇人颤颤巍巍走出来,一见张木流便红了眼睛。妇人作势便要跪下,张木流赶忙瞬身过去,扶住妇人,笑着说:“怎的都这样,下次要还是这样子,我打死都不会来了。”

    老妇人擦了擦眼泪,又哭又笑,“这次我总算能下地了,恩公可一定要留下了吃顿饭才行。”

    张木流点了点头,不知为何也是极其开心。

    活着就好!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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