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七章 算计-《山海洗剑录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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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只见那白衣青年并指为剑,以一道剑气凝聚的长剑搭住女子肩头,略微释放了一些剑意,钟漓立马脸色由白变黑。

    钟漓总觉得自己给人带入一条大河,河中流淌的是那一股股的剑意洪流,自己被那大河不停冲刷,连抬头仰视的机会都没有。

    张木流撤去剑气,对着钟镇南笑了笑。黑衣女子后知后觉回过神,额头大汗直流。

    这位女子城主苦笑着抱拳,“是钟漓输了。”

    这位城主俗事颇多,这会儿又没脸皮待在这儿了,索性客套几句便离去。张木流与钟镇南齐头走在河畔,方葱跟在后边儿。

    张木流其实有些疑惑,这位长得实在没法儿恭维的年轻人,身份古怪也就算了,这一身官服又是什么意思?

    钟镇南看出张木流的疑惑,笑着说道:“生前算是个读书人,不敢说学富五车,才高八斗,却也有功名在身。”

    说着摇头苦笑,“就是这爹娘给的容貌太不趁人心,金殿之上给人侮辱,一怒之下便触阶而死了。后来不知怎的,神魂聚而不散,给海归山的大先生带回来,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,算是掌管着十三城的律法,驱祸降福。”

    张木流了然,也是个性子烈的。

    两人走着走着便到了小奈河边儿的一处亭子,钟镇南转身作揖,临走前轻笑道:“死了一次,一肚子的怨气早抛去九霄云外,老子就这长相,谁爱咋说咋说,我是没得法子。”

    待钟镇南走后,张木流转头对着方葱,笑道:“要不要试试运气?我要是离远点儿,说不定你能钓到那黑鳞大鲤呢。”

    方葱嘿嘿一笑,说那就试试。

    少女也是憋着玩闹一番,拿出来个鱼竿儿只绑了个碎石子便去钓鱼,坐着小凳子,肘抵着膝盖,手托着脸颊,歪头看向那阴气森然的水面,笑着说:“鱼儿鱼儿快上钩,你方姐姐可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亭中青年瞬身而来,不惑悄然祭出,圈出一处隔绝天地。

    坐化寺与忘我观的一僧一道再次出门,两人隔岸对视,尽皆露出笑意。

    方葱一脸惊讶,转头看着张木流,“不会吧?我又不姓姜,怎么还愿者上钩儿了?”

    青年伸手一抓,隔空将拿黑鳞大鲤捉起。方葱从小荷包取出个琉璃鱼缸,黑鳞大鲤从张木流手中挣脱,自个儿便跳了进去。

    张木流面色复杂,看着方葱,忍不住便嘴角抽搐不停,“这他娘的哪儿说理去?”

    少女明显有些不知所措,这五百年才出一只的黑鳞大鲤怕不是个傻鱼吧?人家下边儿拿着各自山珍海味钓你,你居然喜欢吃石头?

    “这咋整?”方葱都飚出俱芦洲方言了。

    张木流等少女将鱼缸收回小荷包,撤去剑气后笑着说:“这是你的运气,先留着吧,不过你成为剑修之前,不能吸取这鱼身上的阴气。”

    方葱点了点头,她本就没打算吸取。

    青年愈加觉得此事古怪,急急忙忙带着方葱离开尸鬼城,直接掠过三处城池,到了一处好似话本中的地方。这城池名叫樾莺城,是一处狐媚国度,多是青楼酒肆温柔乡,人族修士来此买醉的极多。

    张木流其实不想进城,可听说这城中的狐裘拿去外边儿可以卖极高价钱,于是担着回乡之后被砍死的风险,硬着头皮走进去,这次没敢拿出自个儿的通关文碟,让方葱以她的通关文碟盖印。

    据传极其远古之时,人族便是以兽皮遮体,后来才有了粗布麻衣。越往后,不知怎的,人族兴起了一股子以兽皮做袍的风气,尤其以貂皮狐裘为最。

    而这樾莺城中所产的狐裘更是玄妙,也不知是用了什么秘法,凡穿此狐裘之人,可使人不被外物迷惑。

    当然只在分神之下有用,可即便如此,也是常常供不应求,特别是在这北境寒地,十分受欢迎。

    进入这樾莺城还没有走几步,已经有许多手拿丝帕的美艳女子前来张罗客人,就连方葱也不放过,男女不忌。

    方葱在后面跟着,脸色极其阴沉,以只有前方青年听得到的声音嘟囔,“好嘛!怪不得那么着急,原来是憋着来这儿找乐子,有些人本事见长了啊!”

    张木流哑然失笑,小妮子管的可真宽,“今个儿我就给你涨涨知识,所谓狐狸精,最早可跟风月没半点儿关系,世人信奉狐仙,是因为其纯洁善良。被给人误会为狐媚子、勾人魂儿的淫邪之兽,最主要是因为古时的一处王国,那王国的最后一任君主,就是因为身旁有一只九尾狐才导致灭国。所以后世的狐仙,声名极其不佳。”

    方葱冷哼道:“你看看她们有半点儿纯洁善良的意思吗?大街上就一股子骚.味儿,迎来送往的,人家憋着挣钱呢!”

    张木流也不知道如何去说了,索性不再言语,只是直往僻静处去,找了个瞧着比较干净的客栈。

    这客栈的老板娘也是狐妖,瞧着三十余岁模样,徐娘半老,风韵犹存。不过客栈生意甚是冷清,已至黄昏,可张木流与方葱像是今个儿的第一波儿客人。

    那老板娘斜倚在楼梯口嗑瓜子儿,见人来了也没上去询问,只是略微转头,看着张木流说道:“我这儿只卖吃喝居室,可不卖人,这位公子走错地方了吧?不过若是看上老娘了,服侍你一番也不碍事,就是价钱可贵可贵了。”

    张木流摇头一笑,无奈道:“老板娘可别说这些话了,我家中已有妻女,来此只不过是想购进一批狐裘,拿出去卖而已。”

    那老板娘转头“切”的一声,漫不经心道:“家中有妻女,带着个漂亮小丫头干什么?白天背剑夜里驼你?”

    方葱一步跨出,青白出鞘。

    “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,不是谁都跟你们这些狐狸似的。”

    那老板娘丢掉手中瓜子儿,两手举起,笑着说:“这不是开个玩笑嘛!小妹妹干嘛着急上火啊?来这樾莺城都不说几句荤腔儿,还有个嘛得意思嘛!”

    张木流走过去按住方葱脑袋,笑着说:“两间上房,再备一桌子酒菜吧。”

    老板娘讪讪一笑,错过二人,跑去后厨准备吃食去了,路上骂骂咧咧,“装什么嘛!带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,真能啥事儿都没有?”

    青年自然听到这番言语,没来由就想起了离秋水。

    她该不会是借着方葱来试探自个儿吧?

    落座之后,方葱似乎想找点儿话散去尴尬气氛,于是问了一句:“这儿的狐裘为什么卖的那么贵啊?一枚柏币一件儿,抢钱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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